他们开始登上了去往极北之地的路。白日涉雪而行,晚上在月光下踏冰而走。当他们到达那个同雪城有些相象的地方时,已经过去了十天。
“这里是你的师门?”洛露问,指着那飞雪中的石门,“为什么你师父还不出来?我们都等了好几天了”洛露望着长跪在风雪里的揽月,有些懊恼的喊道:“到底是什么师父啊?还是不是活死人的师父?怎么还不肯开门啊!”
石门渐渐打开了,剑女白衣如雪,缎子般雪白的三千发丝如瀑布一样流淌而下。
“你师父。。。。。。居然是个女的?”洛露小声嘀咕。
剑女开口:“揽月回来了么?”
“师父。。。。。。”揽月抬头,望着她的眼睛。
“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?”
揽月迟疑了一下,开口道:“我,好象看见了长风师兄。”
剑女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:“长风?”
“在羿王陵墓里抢走了我的第二颗碧水珠,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?碧水于我而言的重要,师父您知道的。”
剑女微微转身:“羿王陵墓?不正是那片海吗?怎么回事?莫非真是风儿回来了么?”
“我亲眼所见,他拿着‘弑神’。”
“这么说他是借着别人的身体?可是那个叫天河的孩子,不是和紫雨生活在雪城么?”剑女伸手一挥,凌空悬浮起一面镜子,镜子里出现的是天河拿着断水杀死紫雨,之后亲手埋葬她的画面。
洛露惊疑道:“主人!”
剑女转身:“风儿回来了。不难想象,他要拿碧水,是要交换紫雨的生命。”
“他也要碧水。。。。。。”揽月失落道。所有的挣扎顿时失色了。
东方雪舞望了望揽月,看出了他的心思,伸出一只手,抚上他的头:“你是想问,为师要帮风儿还是帮你?”
揽月低头不语。
剑女轻叹:“不管你们谁拥有这两颗珠子。你们两个,谁也不可能拿到第三颗碧水珠。不可能。”
难道自己跋涉千里回来换来的就是师父的这样一句话吗?
“师父?”揽月赫然抬头,“为什么?”
剑女避开他的眼睛,冷冷道:“因为第三颗碧水珠,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。”
“不会的。师父您知道它在哪?为什么不说?难道是您有什么不想说出来的苦衷吗?”揽月哀求到,“我还在等您去见长风师兄,去帮我拿回珠子。您会去的,是吗?师父?”
“今天,就是风儿站在这里问我同一个问题,我的答案也一样----第三颗碧水珠,换来的只会是比你现在承受的还要大的痛苦和悔恨。不相信为师的话,你们就去试试。”
“前辈,”洛露道,“长风和揽月都是您的弟子,难道您不为他们可惜吗?”
剑女转身,身手指着身后耸立的巨大天碑。洛露望去,之间天碑上刻着几个醒目的字:剑技无界。
“剑技无界。无论是仙族还是魔灵。只要心诚于剑,就能挥舞出最好的剑技。揽月你很像那年的风儿,在为师眼里,你们都天资颖悟,天分过人,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,便将我天人剑门下所有的剑技甄于一流。所以我把‘弑神’和‘无天’给了你们。我相信你们会懂一个剑客要想做到真正的心无尘镜,必须舍弃一些东西,释放自己的心。不要困在过去,走不出来。为师很爱你们中的任何一人。”东方雪舞低下头,担忧的望着自己最小的弟子:“可是,风儿还有紫雨为他救赎,谁又能为你救赎呢。。。。。。天人剑门下,绝对不能同门操戈。”
“您不说没有关系,我自己去找,我一定能找到第三颗碧水,也能抢回长风师兄拿去的那一颗。请您原谅弟子。”揽月起身,朝风雪里跑去。剑女摇头,默默望着他的背影。
“前辈,您能告诉我吗?”洛露问,“关于碧水。”
剑女望着她的脸:“真是个傻丫头。等揽月拿到第三颗碧水的那天,你们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洛露有些不解。
“风儿回来了,看来我必须亲自去找他。‘弑神’以血养剑,风儿心里又装满了恨与不甘。”剑女转身走了进去。
“来来来!干!”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,精致的火炉里升起了云烟。烤鹿肉配上美酒是雪城最好的恩赐。
“天河那小子掉进悬崖里粉身碎骨,这‘断水’也是我们在悬崖下的红海边寻回的。”沫得意的望着霍香拿着的“断水”,对身边的人炫耀着。
“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小瞎子。每天盼着他死,如今也如愿了啊!哈哈!”护卫将酒饮尽,哈哈大笑起来,“来来来!大家继续吃!”
霍香一身火红的一裙,若有所思的端详着“断水”,抚摩着那精致的纹路。
“看什么看!天天看,还看不够啊!哈哈!”沫笑了。
“主人真不简单。”霍香喃喃道。
“什么主人什么乱七八糟的!紫雨早就死了,你还怕她?”
“去你的!”霍香没好气到,“你知道什么!”
“妈的,雪城没他们还真清净!”
狂乱的风雪吹进了大殿,巨大的门开始一关一合。风雪让里面的人们睁不开眼睛:“恩?这是怎么了?他妈的,雪这么大!”
沫踢了身边的护卫一脚:“去去!把门关上!”
护卫起身,朝大殿的门走去。
一束鲜红的血沫从门口飞了过来,浇到了沫的酒杯里,刚才去关门的护卫滚到了沫的脚下,已经气绝。
沫把酒杯往地上一摔:“什么人在那撒野!开这么坏兴的玩笑!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?”说着站起来,提起了刀,朝门口走去。霍香立刻觉得大势不妙,刚准备开口制止沫,沫的头颅便飞了进来,落在了众人的脚下。
“啊!”人群惊慌地散开,四处乱跑。
霍香站起来,眉梢的桃花枝图案渐渐变为深红色:“不要惊慌!”说着握紧了“断水”,朝着门口靠近。
门不再一关一合,霍香缓缓伸出手,打开大殿的门。
风雪中,那张旷世俊美的冷酷容颜再一次呈现在她的面前!
“天河”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,那只铁一样的手就卡住了她的咽喉。他一步步走进来。他变了,眼神也变了。还拿着一把奇怪的剑。人群后退着。霍香几乎不能呼吸,她挣扎着:“小师弟。。。。。。小师弟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很意外么?”他冷酷的笑着,“我从地狱里回来了,师姐。”
“天河,天河,别杀我。。。。。” 霍香挣扎着,“天河。。。。。。小师弟,你别杀我。。。。。。我会告诉你一个惊天之秘。”
“哈哈,惊天之秘?不知道你的这个惊天之秘我有没有兴趣。”
霍香艰难开口:“别杀我。。。。。。我告诉你第三颗碧水珠是什么。。。。。。”
天河的手松了下去,霍香跌落在冰阶上,狼狈的爬起。
天河将她用玄铁锁锁在了大殿里。默默的站在了那个断裂的雪崖上。望着漫天飞雪,手里,再一次握着主人的“断水”,天河眼神复杂而空洞。就连被霍香盗去的那个叫“出尘”的戒指也回到了他的食指上。
主人,我复明了。我终于看见这个世界了!虽然我和长风交换了自己的一切作为代价。
白茫茫的世界,一季一季的雪莲花开。原来让我深深眷恋着的雪城就是这个样子的。我回来了,主人。离我所期待的不远了,我要用碧水去交换你的生命。或许我生来就是一个很尴尬的命运。我不是小露,我没有太阳神一族的力量去挑战天地;我也不是长风,我没有一个魔王的霸气和野心;再或许,霍香这样的凡人也比我强上一点,她能把握自己的命运,而我已不能。
小小的雪狐叫唤着,才把失神的天河从漫天白雪里拉了回来。
天河低下头,俯下身抱起那只小小的雪狐。朝那边的冰雪坟茔里投去一个期待的目光。
第五章《天炫月·雪落》终
请期待第六章《天炫月·碧水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