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岁那年,大雪封山,师傅给了我一把剑,他说,我将来一定能够成为比他更强的剑客。可惜,那一年,他死了。就像人生,谁都不能预测,你的第二天,会发生什么事情。
记得那一天,我在风雪之中埋葬了师傅,在他的墓前跪了半晌,然后就走了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师傅的剑的确很锋利,也很值钱。当人肚子饿的时候,也许,没有几个人还会顾及什么道义,尤其是我,儿时的记忆中,只有饥饿,那是一种令我极其畏惧,刻骨铭心的感觉。所以,我卖了师傅送我的剑,其实,那也是师傅的剑,剑名金月。
五年后的某天,当我再次见到师傅的剑时,它竟然生满了铁锈,难道说宝剑也和人一样,再绚丽的人生都会结束,再锋利的剑也会老朽么?
剑的主人是一个女人,她的剑会生满铁锈,可见,她是个不懂武功的女人,当时我是这么想的,可后来我才知道,她之所以不用剑,是因为,她出身医馆,一向只会救人。剑,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嗜好,收藏的玩物而已,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把剑,她没有告诉我。
这个女人比我小一岁,可是,她却成了我的第二个师傅。
“你是剑客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的剑?”
“因为,那把剑,是我师傅的。”
唰!
剑出鞘,可昔日的光华已然不再,满是锈迹的宝剑,感觉上,好像垃圾。
“剑是你师傅的?可我现在是剑的主人。既然你这么说了,那么,我就是你的师傅。”女人的笑容,也许,对男人来说,就是最锋利的剑,尤其,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。
“让我先看看你原来的师傅教了你什么!”那女人话音未落,已举起手中散发着光泽的杖子,我忽然看不到她的身影,像是鬼魅,或者,那叫做仙女。
一股凌厉的掌风,只在一霎那就袭在了我的胸口,生死一线,我什么反应都来不及作出,只有呆呆得愣在那里。这时,却是她美丽脸庞,一点,一点地向我靠近,当脸上似乎已经多了某个人的气息时,两瓣唇,已经贴在了我的嘴上。
我能听见心在跳,似乎疯了似的狂跳,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女人的厉害。
她只是笑,孩子一般的笑,笑的花枝乱颤,而我,却还是呆呆得愣在那里,只有大口大口的喘气,和,一种淡淡的甜意。
“嘻嘻,我的金掌神功厉害吧,这招叫金掌绝龙,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,所以……我要让你嫁给我!”这时,我突然感觉到她像一个孩子,哪里有男人嫁给女人的?但是,我还是答应了她,因为我有一种感觉,眼前的这个女人,是需要我用一生来呵护的。可她是我的师傅,我,又怎么能保护得了她?
时间过得很快,五年,就像一支燃烧的爆竹,眨眼间,就逝去在暮色之中。谁都不会知道人生有几个五年,然而五年过去了,她,却走了。留下来的,只有一把杖,就好像我第一个师傅一样,留给我的,只有一件她当初用过的兵器,她说,这把杖,名唤寒龙。
五年前,我是一个江湖上漂泊的浪子,五年后,我还是一个浪子,但是,我不再漂泊,因为我有了目标,有目标的人,一生都是在追逐,追逐着梦想的人生,不叫漂泊。
她留下她用过的武器,可是人呢?那个曾经深深刺入我心房,从此扎根发芽的女人,她离开了,去了哪里,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,她是我的女人,我的师傅,我的灵魂。
江湖上有人说她已经死了,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,我们还会再见的。可是我走遍了大江南北,她,还是始终没有出现。我想不明白她当初有什么理由会消失,可是她消失了,发生了,就不可更改。
“跟了我一路,出来喝杯水酒吧,朋友。”
人影闪出,白纱,白衣,白靴,他蒙着面纱,我以为是女人,是师傅,可是,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:“月下青衣人独立,剑影飘忽似飞虹,青月飞虹剑……你是蓝风?”
“是。”我握了握手中的剑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转身,走远。五年来,江湖上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,因为我的随心所欲。可是这个人,竟然比我还让人不可理喻,所以,我想看个究竟。像这样不动手也不多说话的人生过客,我遇到过很多,可是,对他的感觉,却是个例外。
“小二……”
“客官是要结账?不用了,刚走的那位爷已经结过了,他还说了,您一定会找他,如果找不到的话,那就三日之后,到柳善城南郊的翠云峰找他。”
远远的望着山峰,我想起前辈说过的一句话——当人住在山这边的时候,他经常会想,山那边是什么,可当有一天人到了山那边的时候,也许,还是觉得山这边更好些。
可是,人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,因为人生路,就算回头,你走过的,也不再是从前的那条路。与其回头浪费时间,不如挺起胸膛,向前走。
翠云峰,碧天似玉,浮云如烟。
“你来了?”他还是那样,白衣,白纱,白靴。
“是的。可是……”
唰!话没说完,他的剑已出窍,而那把剑,竟然,就是我第一个师傅和第二个师傅的剑,这个人怎么会有这把剑?那我的女人呢?
“你为什么盯着我的剑?”
从他的眼神我看出来他在笑。眼睛,从来都是泄密的器官。
“看来你还做不到真正的剑客!剑客的眼中,应该只有剑。而你,参杂着太多东西。”
“那你想干什么?”
“杀你!你活在世上,也许太累了。”
风起,剑舞,剑影肆虐,闪烁不断,像黑暗中划过的流星。
当我的那一剑落下的时候,他竟然在笑,而那笑着的眼神,分外的凄凉。
我想收剑,可是已经太晚,难道什么事都要做过才后悔?既然做过,后悔又能有什么用!可我还是后悔,因为那眼神,明明就是我的女人,我的师傅。可是这个人,明明是男的。
当剑划过后,面纱落,娇容现,真的,真的是她!
“为什么!”
“呵呵,你是我的……丈夫,所以……你……要……听我的话。”
“你告诉我为什么!”
“记得……那年,我走的……时候,听一个……人说,剑客……有一个女人……并不是错,错的是,他的心里只有……一个女人,不能……成为优秀的剑客……所以我……”
“为什么!为什么!为什么!”
走了,她走了,就这样静静地走了,我真想摇醒她,告诉她我有多么心痛。可是,一切都完了,一切也都完了!
茫茫江湖路,剑仍在手,情却已空。到底什么是情?师傅,你倒是教给我啊!回来吧,教给我,到底情是什么!
一个月以后,江湖大乱。乱就好像人生,乱就是感情,乱,是一切的开始。所以连我的剑法,都是乱的。可是,正是因了这杂乱的剑法,所以才使得我成为江湖中耸人听闻的剑客,他们闻及青月飞虹剑客蓝风的威名,无不丧胆,我逐渐习惯了以杀戮来麻痹自己,而这一切,却始终无法让我明白,什么是情。
QQ 44669611 蓝风
今天发了两篇,武汉接连2周的大雪给了我无限遐思,拮取最好的写下来了。顺祝小编新年愉快,提前拜年啦,祝福来年工作节节高升,一路顺畅~~~~要红包的哦~~~嘿嘿